御马监的大门口也没有守卫,只是坐着一位花白头发的老监,他一袭灰袍,未带纱帽,看不出品阶。

    杨牧云不敢怠慢,上前向他深施一礼,“这位公公请了!”

    老监像是没听见一般,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半晌方扯着尖锐的嗓音说道:“是哪个衙门的啊?”

    “下官乃兵部职方清吏司主事杨牧云,有事求见兴安公公,烦请公公进去通报一声。”杨牧云用很平静的语调说道。

    “兵部的啊!”老监眼皮也没抬,“来这里又是为了军马的事吧?”

    “正是!”杨牧云说道。

    “兵部职方清吏司?”老监斜了他一眼,“军马的事不是由你们兵部车驾清吏司管么?怎么派了你这个兵部职方清吏司的主事来?邝这个兵部尚书当真老糊涂了么?”

    邝堂堂朝廷一品大员,被御马监一个不知名的守门老监如此调侃,杨牧云虽觉怪异,但仍不敢少了礼数,“这位公公,都是为朝廷办事,又何分彼此,还烦请公公通报兴安公公。”

    “既是为朝廷办事,就不能坏了规矩,你一个谋划军策的来掺和军马的事儿,皇上是让你们兵部如此办差的么?”老监冷笑着说道。

    “这一个大门都如此难进,这差使可当真难办了。”杨牧云的心不禁一沉,但脸上笑容不减,“公公说的是,下官也是才调到兵部,很多关节不甚明白,还请公公通融一下。”说着往他手里塞了一块银子。

    老监掂了掂,瞪着一双三角眼看着他,阴阳怪气的说道:“你们兵部好大的手笔,不像我们御马监,连俸禄都发不出来了。”

    “公公......”

    “罢了,”老监一摆手,“你也别再跟咱家罗唣了,今日御马监上下没有一个人在里面。”

    “御马监里没人?”杨牧云吃惊地瞪大了双眼,“那他们都去了哪里?”

    “都去领俸禄了呀,”老监嘿然说道:“户部定下的新规制,要让我们亲自去京仓那里领米粮,你沿着东直门大街向东走,到了路南的新太仓,如果能够碰见兴安公公,就在那里找他办差吧!”

    “谢公公!”杨牧云心中暗骂一声,给了银子还将我耍弄一番,这个阉人当真是断子绝孙。

    见杨牧云匆匆返回,那个送他来的尉官不禁奇道:“杨大人,您这是......”

    “快,摆好车驾,本官要去新太仓!”杨牧云阴沉着脸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