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媚儿和乔子良一同上马,一众人打马扬鞭,向西北方向风驰电掣般奔去。

    关外,离长城关隘不远处的一个山谷中的溪流两岸,立着一顶顶灰色的帐篷,与早晨灰暗的天空还有谷中青灰色的山石融为一体,如不仔细看,让人甚难分辨。

    一位头戴宽沿毡帽,身穿皮甲,外罩雨披,身材高瘦的青年站在山谷高处,目光凝视着远方山峦间的一线灰色城墙,那是明朝为防备蒙古人南下修筑的长城。

    对于这段城墙,青年嗤之以鼻,一代又一代的汉人总是徒劳的修筑这毫无意义的东西,以为这真的能挡住来自北方骑着骏马的勇士么?青年摇了摇头,嘴角挂着一丝冷笑,要真这样的话,成吉思汗和他的子孙们又怎能入主中原,在大都的龙廷坐上百年之久?懦弱的人啊,总以为躲在高大的城墙内他就安了,殊不知,

    城墙修得再高再大,对真正的蒙古勇士来说,也不过是一圈脆弱的藩篱,锋锐的马刀轻松就能将它劈垮。想到这里,他帽顶缀着的一串红色珊瑚珠微微晃动起来。

    “二王子,”一位留着三搭头,梳着辫发,圆脸短须的魁伟壮汉来到他身边,抬头看了看天色,“雨下大了,你还是回毡帐吧,郡主的信鹰若是到了,属下一定会很快交到您手里的。”

    “纳察儿,”青年的身子一动不动,侧目看了他一眼,伸出手去,“这雨很大么?只有软弱的汉人才会躲避这长生天的馈赠,”嘴角稍稍翘起,看向远方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你不觉得这是个狩猎的好时机么?现在我们冲过去的话,城墙那边的汉人根本就不会发现我们。”

    “是的,二王子,”纳察儿身子微微一躬说道:“您就是草原上的战神,只要您一挥马刀,所有的勇士都愿供您驱策。”

    “是么?脱脱不花也这么认为么?”二王子眉尖一挑,嘴角挂有一丝笑意问道。

    纳察儿忙垂下头去,默然不语。

    “你不说话,是认为他们孛儿只斤家族的人天生就是草原上的天之骄子么?”二王子脸上带有一丝讥诮的味道。

    “在纳察儿心里,你是草原上飞得最高的那只雄鹰,我只奉行二王子您的命令。”纳察儿垂首说道。

    “那好,”二王子笑容一敛,肃然道:“那我命你用你的马刀将脱脱不花的头割下来,你办得到么?”

    “什么?”纳察儿吃惊的说道:“他是草原上所有部落的大汗,我怎能做出如此天人共愤的事?”

    “那如果我命令你去做呢?”二王子的话语依旧咄咄逼人。

    “那纳察儿只能割下自己的头颅,奉与二王子殿下。”纳察儿毫不犹豫的说道。

    二王子凝视他良久,不禁一叹,“纳察儿,在你眼里,我是草原上飞得最高的那只雄鹰,但是没有高贵的血统,所以永远成不了那高高在上的鹰王。”

    “二王子,”纳察儿说道:“当年阿鲁台拥立成吉思汗二弟哈萨尔的后裔阿岱台吉为草原上的大汗,老太师认为这破坏了草原上的规矩,就拥立了成吉思汗的孙子忽必烈的直系后裔脱脱不花为大汗,这么一来,草原上的部落望风归附在老太师的大纛下。老太师才得以整合草原的力量,打败阿鲁台和他立的阿岱台吉,统一了整个草原......”说着看了一眼二王子,“在草原上所有部落人的心中,非成吉思汗的直系后裔不能称汗,否则将遭受所有人的攻击和唾弃,阿鲁台和老太师打了一辈子,就因为破坏了这一规矩才使得他被所有人背弃而身首异处......二王子,您和太师虽然不能称汗,但汗廷的权力掌握在太师和您的手里,又何必太在乎这个虚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