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即便遇到敌人的身躯阻挡,也毫不停歇,数十名官兵被立即撞翻在地。数以百计的马蹄迅速将摔倒在地的敌人踏成一片肉泥,偶有身手矫捷之人躲开战马的冲撞,妄图用钩镰和长枪对抗闯营的骑兵,骑士们就干脆用弓矢将其射杀。

    本来刘国能最后一波反冲锋,已经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官兵们勇猛的冲杀,已把不少闯营步队陷在了阵中,像马宝这样的猛人都不幸倒地,几乎被官兵活活踩死。

    他嘴巴里让官兵踩掉了一颗门牙,想骂都骂不出声来。关键时刻地面上传来的马蹄震动,救了马宝一命。

    围住马宝的官军步卒很快就被中军亲兵冲散,但战马随即踏地而来,几乎把马宝直接踩死。还是有一名闯营的步兵,拼着被踩伤的危险,眼疾手快将马宝从死人堆里背了出来,才救下他一条性命。

    马宝回望骑兵队伍扬起的战尘,心有余悸问道“他娘的好兄弟,你身手真够矫健!怎么称呼?大恩不言谢,老子一定记住你这个兄弟一辈子。”

    救起马宝的那名步卒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他看起来只像个朴实的庄稼汉,一张脸叫太阳晒得黝黑,笑的很质朴,整个人冒着股傻气儿。

    他张口大笑,露出部的牙齿,回答说“俺没啥名字,兄弟你叫我焦大就行啦。”

    马宝点了点头,拥了焦大一抱,随即从地上捡起兵器说道“好!焦大!今后我有何等的荣华富贵,一定都不会忘记你!”

    焦大嘿嘿一笑,看着李来亨的骑兵尾巴,说“是咱们赢嘞!掌哨可真厉害,我在裕州投了闯营,是真没看走眼呀。”

    “嘿,兄弟你是在裕州投入闯营的吗?”马宝捡起一把雁翎刀,他双手握紧刀柄,警戒地看了周围一圈,又给几名倒在地上的官军伤兵补了刀,才悠悠问道,“你是裕州人啊?”

    焦大没有马宝那么强的警惕性,他见到官军的队伍已经开始溃散后,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笑道“对对,俺是裕州人,原本在乡里卖粪。不幸一回瞅见了州里有名的大绅士赖二老爷扒灰,叫赖家小厮绑起来,塞了一嘴马粪。好叫咱们掌哨在裕州公审这帮不长进的爷们,把赖二爷剖了心,俺一心痛快,就投了闯军。”

    马宝是因为洛阳兵败,被俘虏才“不幸”陷在闯军里。何况他是边军出身,做过军官,不大理解焦大的用心,只是觉得这人说话粗直有趣,又救过自己的性命,便握住焦大一手,诚心说道“甭管投什么军,只要九死一生能活下来,招安也好、造反也好,总有富贵一天。”

    焦大想不到那么远的地方,但他眼力很好,突然一屁股从地上跳了起来,指着官军惊讶喊道“嘿,这官军还没完嘞!”

    马宝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楚远处溃败的官军又慢慢重整起来,还有试图反击的态势,讶异道“刘国能真是宿将!”

    李来亨率领中军发起的这一轮冲锋,几乎瞬间将官军彻底击溃。可是刘国能毕竟是一代宿将,他见到官军败象显露、不可收拾以后,没有强行控制局面,而是就地收拢残兵,往后队集结,且战且退,成梯次地设法撤出战场。

    郭君镇、张洪、张皮绠三部中军,好几次试图依靠骑兵的速度优势,截住刘国能的后队。可刘国能亲自殿后,他带着一帮亲信家丁往来截击,居然让闯军有些无从下手之感。

    李来亨将长枪戳在地上,痛骂道“秋后的蚂蚱都拿不下,刘国能什么时候变成一颗铜豌豆了?”

    他正打算调集李世威的炮队过来,用火炮把刘国能收拢起来的官军后队彻底打散。但李来亨还未下令,李世威的传令兵就先一步过来通报急情,说是李万庆已向东撤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