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养成点点头,虽然贺珍说得十分乐观,不过他从贺珍脸上的神情,还是能够看出他们对于米剌印到底能否长期在陇西一带坚持抗清,并没有抱有特别大的希望。

    看来大顺军在陇西留兵,更多还是为了起到牵制和阻滞清军控制陕西的作用。

    只有和湖广大本营直接接壤的汉中,才是具有更高价值的大顺核心区域。

    不过汉中虽然易守难攻,可是现在汉中这边的处境其实也是十分尴尬。汉中北面的吴三桂不消说了,实乃顺军的强敌,而汉中的南面,则是日日整军经武准备一雪前耻的张献忠,同样很不好对付。

    蔺养成直接说出自己此来的用意

    “晋王委我来汉,用意两位应该都清楚吧?现在大顺的首要敌人还是清军,所以晋王希望若有可能,我们能够暂时和西营握手言和,一致对敌。”

    贺珍挑了一下眉毛后说“西明地盘并不和清军接壤,如何一致对敌?晋王是有些想当然了。”

    苗里琛也说“近来一段时间,张献忠派遣了他的义子东王孙可望坐镇保宁,据说是在整军经武、排兵布将,依旧是一副想要夺取汉中的样子。”

    贺珍又抱怨道“不独是这样,这段时间张献忠还时常派遣那什么鬼天主教的传教士来到汉中地界内,四处张贴怪榜,说什么‘劝世人敬拜上帝,劝人修善,云若世人肯拜上帝者,必无难,不拜上帝者,蛇虎伤人,敬上帝者不得拜别神,拜别神者有罪。’云云的胡言乱语。”

    蔺养成作为革左五营的主帅之一,也算得上是张献忠的故交,但他没想到张献忠信了天主教后,居然变得如此神经兮兮的。

    好在武昌那边大顺政权也启用了不少耶稣会的传教士,蔺养成对此并不是完全一窍不通

    “这是那西洋的拜天父教,我听武昌的军器院总监张光讲过不少教义,就是一类和白莲教差不多的东西。

    张献忠过去在凤阳的时候,就利用过当地的白莲教,自称过什么古元真龙皇帝,他现在用来利用这个拜天父之教造势,没有什么奇怪的。”

    贺珍命亲兵取来许多大顺军士兵撕下来的传教宣传单,上面写的都是些什么“天父上帝人人共,天下一家自古传”、“普天之下皆兄弟,灵魂同是自天来,上帝视之皆赤子”一类云云的天话。

    蔺养成看着好笑,但又为西明的传教士能够深入汉中,甚至将这些宣传性质的榜单张贴到汉中府的府城来,感到非常惊异。

    苗里琛耷拉着眼睛说“这些传教士倒的确是些好汉,不畏难、不惜死,一派油盐不进的样子,胆子又大,我们杀了他们也没有什么好处,只好锁拿着先行下狱看管起来。”

    蔺养成感叹道“这天父之教是什么神奇货色?这样的厉害,难道连八大王都着了魔一样。但晋王有重任托付于我,要解除大顺军的腹背之忧患,我看还是要派遣使者去一趟四川看看……这些传教士,或许能有带路引见的作用。”

    贺珍沉吟道“嗯……那些个传教士,我们杀之无益,一直锁在大牢里也没什么意思。若能帮到你的话,派去联络张献忠的确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