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落在任何修仙人士眼里,眼前的状况都已称得上十足危险,而这少年却连陷入危险都不自知。

    再低级的生命活个数千年也能成精,但并不是所有成精之物都听从乾王朝号令,这诡树如此有灵智,怕是起步便不低,而且还能装死,对凡人小孩的气血也来者不拒,苟到现在,敢对皇族下手,大概不属于皇族镇祖老鬼精心豢养灵物的范畴。

    阎云柯见它这样,反而不急了,嗤笑传念:“敢弄死他,你和你的所有分支就此陪葬吧。”

    这时,那老成精的诡木抖动了下,不是吧,它伪装得这么好,能瞒过皇宫镇宫之人的法眼,竟被眼前这人轻易看穿!?

    那少年总算消停了些,身体一抽一抽地哽咽道:“这些年,我没有听到过一句带着善意的好话。”

    他只有跟着皇兄们一道,才能顺便听来一些令他茅塞顿开的话。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难过,如果今后都不能再跟皇兄们一起,他的生活将彻底回归到一片黑暗。他在道场挨打的日子都将被对比成光明的回忆。

    他会很快长大、苍老,情况只会越来越糟,到最后他所经历的一切苦难,都只是苦难而已。

    当然了!阎云柯心想:“连本尊都被请来对付区区一个你,你前十年能听到一句好话都是稀奇。”

    陆放浑身颤抖,手上青筋直冒,牙关咬紧,眼角含泪:“父皇仿佛不认识我,母后刻意冷落我,皇兄们都嫌我丢人,大臣们分明没见过我却好像跟我有仇认为我不该活在这世上,比我小的人还可以这样对我……我分明是父皇的亲儿子,却比外人还要外人。”

    阎云柯心道:“原来他都知道。”

    知道还能对皇帝那般忠诚。

    是了,试问在一个不受重视的地方,如果还一味和不重视他的人争锋相对,可能会死很早。

    “我想我至少有修炼一道可以走吧。”

    陆放道:“我就这一个念想,现在我无路可走了,以后我该怎么办啊。”

    那诡木就算因为忌惮不敢进一步收紧,也因为他的止住哭嚎没有大肆吞□□神力,但也扛不住心存死志这巨大的缺口,仿佛主动献祭般源源不断献上去的血气,诡木控制不住自己又开始吞食起来。

    眼看着都要心存死志,阎云柯实在忍不住,叹了口气,从虚空中走了出来。

    那声叹息仿佛在他耳边响起,只见有个仿佛融进夜色中的高大男子凭空出现在他面前,一身漆黑,肌肤极白,陆放大吃一惊:“什么人!?你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