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昨日抵达石咀山,昭元已在此待了一昼夜。昨夜议事时,卫国公说胡人王庭尚在途中,距石咀山不到三十里了,顶多两日便能抵达,安排伏兵严阵以待。

    让昭元奇怪的是,在昨夜议会上,她依旧没见到霍哲。

    他去了哪里?再有两日便要开战,一员大将竟不知所踪,或者说,只有她不知其踪,这让昭元心情不畅。

    今日早晨,昭元吩咐意女史去打听霍哲去向。

    此时,意女史站在榻前回禀:“奴婢先去问了赵七将军,他遮遮掩掩不答,故而奴婢又转道去向齐部崔越将军打听。崔越将军说,早几日见霍将军领兵一万离开营地,猜测是率先来了石咀山,毕竟霍将军乃先锋。”

    昭元:“我问的是霍子理此刻在哪儿。”

    意女史左右看看,挥退宫人。等宫人们全部退出御帐,门帘被放下,意女史跪地告罪:“奴婢无用,未打听到霍将军行踪。不过,奴婢猜是卫国公调派走霍将军,并故意隐瞒公主,否则还有谁能让赵七将军闪烁其词。”

    这话倒是一针见血,不过着实胆大。

    听此,昭元诧异地看着意女史,心想她跟尤女史行事作风真是大相径庭。尤女史也能猜中背后主使乃卫国公,但绝不会如此直白地说出来。

    她打量着意女史,开口:“胆敢议论一品大员,放肆!”

    意女史立刻俯身磕头。

    半晌,昭元不紧不慢道:“平身吧。”

    意女史抬眼瞥向昭元,战战兢兢地起身,站起来后背弓得更低了。

    “回去好好反省。”昭元让她退下,没惩戒什么。毕竟有个胆大的人在身边,若用得好,或许有奇效。

    意女史冷汗涔涔地走出御帐,告诉宫人们可以进去了。她站在御帐门口,吹了一阵风,冷静下来。公主没下令惩戒,说明不是真的生气,那她错在哪呢……莫非是话说得太难听?她回头看一眼御帐,若有所思。

    而她们口中的霍哲,此刻确实伏击在石咀山,的三十里外。

    霍哲趴在一块岩石后,身旁是一名跟他同样装扮的斥候,这斥候就是哥舒丹。两人都是平民打扮,躲在岩石后隐藏身形,观测着远处的胡人王庭。他们的马则被拴在附近吃草。

    胡人王庭行军,不光要带着军队,还要带着作为食物的活牛羊上路,而且人越多,走得越慢。胡人在平日里是牧民,打仗时就是士兵,他们赶着牛羊行军,一整天也就走个三四十里,毕竟要随时放牧,以防牲畜们饿死。所以真正作战时,胡人都是以战养战,劫掠了村庄,带着牛羊就跑。如果跑到草原深处找不到人了那就没办法,但如果没跑远,汉人援军赶到还能把牛羊追回来,否则边境百姓早就活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