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刀在他的手,如同勾魂摄魄的无常提着索命的物事,一捞一个准儿。多数人使刀,一出手便是回不了头,孟章不同,他每一招每一式的力道拿捏得极为精准,动作如行云流水。刀法高深到停刀变换招数时铁环一声不响。

    恐怖如斯!

    手起刀落,带起的是红白交织的血肉,留下的是一道道深刻的印子。

    生生斩断的手,白骨森森,还未来得及哀嚎,下一秒便是不肯闭眼的头颅滚落在地。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儿。

    “逃不掉的。”溅到孟章眼下的血珠子,顺着脸庞淌下,他并不在意这些归属于他人的温热液体污了他干净的脸。

    他持刀反手一戳,再拔出,往旁边一闪,躲过了从偌大个窟窿里喷涌出的血柱。

    身后举刀的人,直直地倒下。

    云岫的耳畔一直回响着孟章那一句“逃不掉的”,真是没人能从杀红了眼的孟章手下逃出生天。

    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过血色的夕阳,不论是难舍难分还是安心地认了这样的命运,终归是要对这并不美好的人间告别。

    孟章提着刀,一步步地走来。

    在残破的尸体中行走,他的眼神越来越寒冷,一切都是这么轻而易举,太……无趣了。

    地面横着的尸身尚且还是热的,脖颈子处的裂口汩汩冒出的血浸染了身下的土地。而孟章踩在润湿的地面,蹲下,以挑衅蒙络的那个络腮胡子的衣裳仔细地擦拭他的刀身。

    每一个铁环都不落下,他清理的那么认真,如同对待情人,轻柔,细致。

    待虎头大刀恢复最初的银白,他又别在了背上。

    冷眼扫过云岫。

    “姑娘莫怕。”

    简简单单的四字,是他在告诉云岫他没有因杀戮迷了心,他很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