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爹偶尔会在陪小朵的时候见到安鲤,有时两人还会聊上两句。姜潜刚看见安鲤的时候表情则有些复杂,但时间长了,俩人也能平淡地互相打个招呼。

    小芸也把一些必须交代的情况跟小朵姥姥作了说明,姥姥也很配合地接纳了“亲家”。只是能看出来,她对安鲤还是更亲近些。

    两家人以小朵为中心,联结在一起。

    五月初,安鲤跟的项目也已经正式收尾。许没给他派新的活,而是让他有空多陪陪孩子。这段时间小朵一直在病床上躺着,情绪很不好。频繁的透析和换药,疼痛,难过,再乖的孩子,也有忍耐不了的时候。

    这个时候,小朵想见张子涵,想见许少卿。因为她觉得自己可以跟闺蜜发脾气,而许少卿是个冷淡又坚强的大人,她也什么牢骚都可以告诉他。还有红姨,红姨说话有乡下人特有的实在风趣,经常能把小朵给逗开心了。

    “我最怕看见妈妈和爷爷哭了。”小朵偷偷对许说。

    于是,许将接下来所有出差和外地项目的推进计划都派给别人去做,他暂时就不离开江市了。

    许对小朵说:“你记不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旁边有个患者家属说的,现在出了一种新药,据说体质好的术后抗排异可以达到接近自体器官效果,不过就是巨贵,要一直用的,不走医保吃不起。你知道,我是个富翁。那个药我已经托人弄去了,手术医生也给你找的最好的,还有移植完促进你长个子的药,还有护理专家。你只要做好一件事,就是调理好身体,保证随时可以手术。剩下的交给我。你要是这都做不到,你就浪费了我的感情。”

    小朵:“我努力。爸爸。”

    虽然没人摆出来明说,但似乎所有人都已经开始试着用一次次陪伴的方式,学着对不知何时会到来的告别脱敏。

    当然,同时,也准备着迎接说不定什么时候突然出现的希望。

    许少卿思来想去,还是给姜潜看了老郑帮他搜集到的肾移植专家名单,让他帮忙拿主意。姜潜马上问了相关科室同事,经过商量,敲定了其中几位做过出色儿童肾移植手术案例的专家。肾移植手术术后存活概率和个体素质、手术质量、术后抗排异都有绝对相关性,任何一环都要力保做到最好,才能提高生存几率。通过安排,专家答应只要和自己医院的手术没有时间冲突,就可以随时带着团队过来手术。

    两家人在不知前路的等待中一起度过了备受煎熬的,漫长的两个多月。

    “么事儿的,”一个十六岁的外省小姐姐病友,做了移植手术,很成功。出院前,她来看小朵。

    她说:“我在网上认识的几个病友,大家都是在等的。有的很幸运很快能等到,有的会久一些。但只要坚持,最后都会等到的,他们现在都好着呢。我看你等这时间就快了。小妹,信我。”

    “祝你身体健康!”躺在床上的小朵为她高兴。

    果然,如那个小姐姐的预言一般,在五月中旬里很普通的某一天,希望就突然将临了。

    这一天,医生通知小朵家人,可能有了合适的肾源。于是突然之间,做检查,透析,通知专家,签字,做各种术前准备,大人们都忙碌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