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文远真君轻轻摆手,目光灼灼的望着他,“仙山之内,就是如此。如今的你,当成得这份狂妄。”说着,吩咐一旁侍立的玄诚上人,“去把我的酒抱两坛子来。云景云游归来,给他接风洗尘。”

    “是。”玄诚上人问道,“师尊,酒宴摆在哪里?要设乐否?”

    文远真君轻叹:“日薄西山,哪有心情喝酒作乐。不过是我们三师徒围坐一桌,喝点酒,说说话罢了。就设这屋里罢。”

    说这话时,他眉眼里难掩落莫,透出老气横秋之意味来

    “是。”玄诚上人多少有些意外,连忙垂眸,领令而去。

    被破格提升为“三师徒”之一的云景道长既没有受宠若惊的荣幸之感,也没有意外。因为在仙山就是这么一回事。一切凭实力说话。而修为是修士最主要的实力之一。从大师伯派出自己的座驾给他代步,又令最小也是最倚重的亲传弟子去山门亲迎他,他已经猜到了接下来会有一番不下于亲传弟子的礼遇。

    而他此行的目的,也确实受得起这番礼遇。

    他心里踏实着呢。

    在玄诚上人离开后,文远真君又招呼道:“近前来坐下。”

    云景道长大大方方的称了声“是”,在他下首的高背椅上坐下来。

    文远真君看着他,脸上的笑意深了些许:“你,确实是历练出来了。”不等云景道长接话,突然直言道,“此番归来,是沈门主之意,对吗?”

    纵使云景道长早有心理准备,被他如此毫不留情的点破,也有些猝不及防。回过神来后,不得不在心底里赞一句:大师伯好深的心机!

    现在,他更加肯定,大师伯是故意将玄诚上人支开。与青木派交涉之事,大师伯只会亲自操刀。

    这么做,一是知情人越少,越难泄密;二是万一事泄,大师伯自己大概不会推脱责任,而他肯定是会被推出去。

    大师伯为了他嫡亲的徒子徒孙们,真的考虑得太周全了。

    好一个舐犊情深这!

    理清这些,云景道长心底里阵阵发凉——不管他多么的优秀,在宗门里,永远都只能是旁系。而且,嫡系与旁系之间,后者永远都是被先抛弃的那一个。

    两百多年来,他一直都是被这样对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