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温和平缓,毫无破绽可言。

    晏长生闻言笑意更盛,却并未多言什么,漾着秋水的眸轻巧一别,转而落在了他处:“天色不早,想来阙阙也该做好了晚饭。”

    楚逐羲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见她主动撂开话头,便顺水推舟道:“走罢走罢,别让姨父久等了。”

    晏长生眼皮一掀,抬眸望来:“今日吃饭这般积极哪?”

    楚逐羲闻声一哽,倒是反应极快地接上了她的话尾:“喝药就是会饿嘛……到底是姨姨用药有方。”

    他语带委屈,落下话音前还不忘夸赞一句姨姨妙手回春。

    她很是受用的轻哼一声,偏身领着二人去寻厨子临星阙。

    还未抵达门前,耳边便已传来了碗碟相碰的清脆声响,方才步至门槛,恰好撞上了一面解着腰间短襜一面匆匆走出的临星阙。

    他见此微微一愣,又展露出一个笑容来:“呀,来得巧了。你们先进去坐着罢,还有一道菜未上,我去端来。”说着,便侧身让开了道路。

    落座不久,临星阙去而复返,喜气洋洋地端来了一锅荤香四溢的凤凰投胎。

    尽管早有准备,但在见到那奶白的汤汁时,容澜仍是感到两眼一黑,指节曲起紧捏玉白长筷:“……已经喝了许多天汤了。”

    “嗳——!喝汤好,喝汤养生!”临星阙将汤盛好,又一一推至众人面前,他张口便来,“有道是‘无汤不成席’,青沽人,经脉里淌着的都是汤。”

    容澜心道我又不是青沽人,旋即求助似的望向对面稳坐的晏长生,却未注意到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悄然伸来。

    晏长生低眉啜过一口汤水,转而将手中瓷勺置入碗内,她从袖间取出一方软帕,姿态优雅地沾了沾唇,又以帕子作遮掩倏地压下逐渐勾起的口角,这才慢悠悠道:“他喝不得汤,近几日我改了方子,喝汤会解药。”

    她缓缓将巾帕叠起,再度开口补充:“你喝汤,他吃肉,此乃两全其美之法,当真妙极。”

    “哦……”临星阙顿悟般缓缓点头,又垂眼去瞧他面前的汤碗,“那——”

    话音却在此刻戛然而止。

    不知何时,楚逐羲竟将容澜的碗神不知鬼不觉地顺至了自己面前,不仅如此,他竟还将汤汁喝得一干二净,碗底光可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