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越想,越是心寒,脑子像是被人用棍子搅碎混沌,只恨不得眼前是场梦境。

    哗啦。

    侧面珠帘被人掀开,一道人影走了出来。

    他才换洗过,头发和身上都带着湿气,于是干干净净没有半点血腥。

    那身绣着祥云的月白色皇子服是他经常穿,衬得他皮肤很白,看起来不谙世事。

    脖子上挂着的璎珞是小孩子喜欢戴的,但他阿娘老是喜欢用这些装扮他,好似在她眼前,这就是个长不大的小孩。

    他也不在意,觉得不管是璎珞还是长命锁都很适合他,彩衣娱亲嘛,阿娘高兴就好。

    “二哥。”他高高兴兴喊了声,“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人叫我一声?”

    刚刚还在叶讴面前姿态高傲的老内侍,迅速弯下腰,卑微得恨不得把自己低进泥土尘埃里。

    “主子,您这头发还没干呢,当心吹了风着凉,还是奴婢用软巾帮你擦擦吧。”

    叶许不耐烦挥挥手,让老内侍退开。

    老内侍也不敢反驳,高高兴兴唉了声,继续卑躬屈膝退到一旁。

    叶讴冷眼看着这一切,看着在他亲弟弟面前跟条狗似的老内侍。

    这老内侍从前是陛下身边的得宠红人,内廷数得上号的大宦官,何曾对人这么卑微进了骨子里。

    但是现在,这样的场景就活生生出现在他眼前,而那个被尊敬的,还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叶许。

    “小七。”他忍住战栗和愤怒,直直看向对方,“陛下……是你做的吗?”

    叶许歪了歪头,少年轮廓虽然刚刚显露峥嵘,但两颊的婴儿肥还是带了些未退的稚气,纯净天真得像是未经世事的稚子。

    他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他:“二哥,你在不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