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毅侯府中,丁夫人圆圆的脸庞上满是焦急。她心急如焚地看着一盆盆的血水,从孙彬的寝房中端出来,着急地在起居间中团团乱转。

    府中没有得用男人的短处显现了出来,她的夫君和两个大儿子都远在边关,她连一个能够放心商议的人都没有。

    她很明白,小儿子的手是废了。

    昨晚彬哥儿来找她的时候,她就明白。可她不能认输,更不能让彬哥儿右手废了事情传开去,她只要拖到彬哥儿和乔巧巧的婚事成了,一切就万事大吉。

    到时候,彬哥儿的手废不废,彬哥儿要不要纳他的表妹又什么要紧?

    可她怎么就生了一个不会转弯的傻儿子,光想着要给他表妹一个正妻的名分?

    他的手废了,没法像父兄一般提枪上马,建功立业,不从亲事上做文章,还能怎样?他一个右手残废的废人,还能跟他不懂事的小表妹,自己过上舒心适意的好日子不成?

    这回好了,她一个转眼没看好他,他随便出个门,就能重伤回府,彬哥儿的手已经不行了,再搭上一条腿,他的亲事如何还能保得住?

    孙彬的妹妹孙琪琪和表妹张如惠,手足无措地站在一处,两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泪流满面地看着急得转圈的丁夫人,却不敢哭出声来。

    丁夫人治家极严,最不喜欢人哭哭啼啼。

    她们俩要是胆敢哭出声来扰了她,禁足三个月都是少的。

    忽然,丁夫人停住了脚步,盯住她们两人定定地出了神。孙琪琪和张如惠赶紧掏出手帕擦干泪眼,缩起了肩膀低下了头。

    丁夫人突然动了,她快步上前,拉着两人避到起居间隔壁的碧纱橱内,压低声音吩咐道:“你们两个赶紧去安国公府,去他们的府门前跪着,请他们出手救下彬哥儿。”

    丁夫人伸手握住孙琪琪的肩膀,低声强调道:“不许带帷帽,你哥哥的能不能保住性命,就看你舍不舍得下一张脸了。”

    什么?孙琪琪的脸色惨白下来,身体也摇摇欲坠起来。

    她自幼下颌上就有一颗小黑痣,年纪越长黑痣越大,颜色也越来越深,上面还长出了三五根黑色的毛发。

    毛发可以剪掉,可她的黑痣逐渐转变成了凸出脸面,又黑又亮极其难看的痦子,为着这个,她宁死也不肯出门。

    孙琪琪可怜兮兮地看向她娘,没等她说话,丁夫人不容人抗拒地点了点头:“你若是能够舍得出去,不但能救了你哥,还能救了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