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有轻微的敲门上,逐渐加重力道却耐心极佳。陆为霜小心的将门开了一条缝,映入眼帘的是藏蓝色的长裤,她下意识的想关门,无奈一双修长的手已经握在门沿上。力量上的差距是男人天生的优势,谷川看着她因为用力而有些涨红的脸颊像极了一只垂死挣扎的困兽,努力着,固执着。

    终究还是放弃了,陆为霜看着他将门拉开,本以为这个男人会堂而皇之的走进来,但他只是立在走廊里,甚至还礼貌的退了寸许。

    手中被强塞进来一只热水杯,谷川耸了耸肩歪头看她呆愣的模样,而后轻笑着离开。热度从掌心传来,鼻尖有香甜的气息,陆为霜低头去看,白瓷的杯中盛着暗红色的液体,红糖和开水融合晃动,淡白色的泡沫浮动着又破裂开,竟有些难以言喻的情绪升腾起来。

    这个夜晚难熬的起止是一两个人,整个谷家,上至孟玉换下至佣人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随时提防着不按常理出牌的对手。

    翌日清晨,谷川正独自一人坐在宽大的餐桌旁津津有味的享受着早餐。而孟玉换同长子谷辰逸走下来的时候都面色沉重,谷川将煎蛋切开塞进嘴里的同时看着孟玉换眼下的黑青心情又愉悦了几分。

    “你好,我是谷辰逸。”

    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一副儒雅,右手正悬在半空看着自己。谷川放下刀叉用餐布擦了嘴角,站起身将手递过去,他高谷辰逸半头,看对方的眼神也晦暗不明“想必孟女士已经介绍了一晚,我是谷川。”

    几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气氛尴尬。谷川重新落座后微仰着头道“哦,对了,宋妈手艺不错。”孟玉换瞪了一眼立在餐桌旁的宋妈,而对方因为紧张正用手搓着身前的围裙,呐呐的低下了头。

    “开饭吧。”在谷辰逸的示意下宋妈如获大赦的转进厨房。三个人坐在同一张桌上有些诡异的安静,而孟玉换则选择了离谷川最远的一侧,两人隔着一整张桌子的长度对视着,心思各异。

    一顿饭自然吃的如同嚼蜡,谷辰逸的话率先打破安静“如果谷先生只是想让我们家公开承认你的身份并不做他想,在你本人自愿捐献骨髓给我弟弟的前提下,我们家同意你的要求。”

    “谷先生,你们家。”谷川喃喃重复着他的话,摇了摇头嗤笑出声,他将餐布掷在桌上,挪到谷辰逸的身后站稳,而目光却是看着孟玉换的“你们的排斥我很理解,但我就是我,一个既定存在的事实。”他停顿了一下又和颜悦色起来“知道我为什么叫谷川吗?父亲说谷表低川表高,寓意我的人生注定先落后起。”

    这句话一出孟玉换的脸色果然难看起来,她握住餐刀的手因为用力而指尖泛白,最终因为把持不住将金属的刀尖磕在质地良好的瓷盘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门铃的轻响如同一把利刃,陡然划开这诡异的安静。一群穿着工作服的工人在安圣和李坚岗的带领下走了进来,推车被堆得老高,□□架子和冲击钻等工具一应俱全。

    “这是干什么?”孟玉换厉声质问。没有人搭她的话,安圣恭敬的道“川哥,都准备好了,预计两个小时内完工。”

    “这是我的家,由不得你们放肆!”不知是因为气愤还是别的什么情绪,孟玉换的声音有些发抖,但谷川的身子已经挡在她的面前,他居高临下的看住她,而她就在他瞬间狠辣的视线里退了半步。“你以为我是在跟你做商量吗孟女士?”孟玉换一口气堵在胸口,眼看着一群人分为两拨,一半往楼梯上走,而另一半已经在大门处开始准备施工。

    李坚岗挠了挠头问身旁的安圣“圣子,不就换两个门么,至于把那老太太气成那样?”被问到的安圣此刻正在认真的查看谷川的房间,他用手敲打着墙面的虚实,又移开一个方形的酒柜蹲在角落里思考着什么。

    “问你话呢?”安圣的思绪被打断,他抬头看向李坚岗认真的交代“把酒柜换成实木书柜,下层最左边做一个暗格,墙面没有问题,但是安全起见还是拿金属探测仪整体过一遍,床必须换。”他说着又走到窗前用手掂了掂窗帘道“这里必须用遮光效果最好的材料,地毯的厚度要超过8厘米,房门的保险要在三道以上,这里你负责,我去看看走廊。”李坚岗的眉毛几乎是拧在了一起,他面露难色的道“圣子你说的太快了我没记住。”闻言安圣的肩膀夸了一瞬,他无奈的回过头“好吧,一切我来安排,告诉川哥工时要延长到上午十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