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这样的。这几十年一路走过来,怎么你就走上了那样一条路,我就走上了这样一条路?我常常在想,当年你要不是费那么大气力,帮我从转向架那边转到受电弓这边,我后面的路不知会怎样走下去。我知道,入手受电弓项目是我人生的一个重要节点,如果这个节点不是当时那样走的,今天的我又会是怎样的呢?”老七若有所思。

    老七忆起了当年的受电弓,而武文杰却就势想起了车车。

    此刻,他很想问老七,是不是知道车车的近况,但又怕不合适。他和老七多年未见,也好久没有车车的音讯了。而最后一次得知车车景况,也有些年头了,当时据说她刚刚与老七离婚。

    老七虽然近在眼前,但向他打听车车,一来不妥,二来他现在也未必知道车车的情况。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问候一下老七曾经的大舅哥车辆,倒未尝不可。

    武文杰作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问老七:“哎,我那位老班长车辆,你跟他还时常联系吧?”

    老七听了,嘿嘿一笑:“你呀你,那么多年了,还是精傻精傻的。你说是问车辆,其实你更想问的是车车,对不对?我怎么会不知道车辆怎么样呢?他是我大舅哥,当然常有来往了。你也想知道车车怎么样吧?她有时还会提起你呢。”

    老七的这番话,把武文杰说得有些愣了。

    车车的的确确曾经是老七的妻子,并且他俩结婚,武文杰与丁娟娟结婚,参加的是厂里举办的同一拨集体婚礼。

    而车车与老七离婚的消息,也是确凿无疑的。

    这会儿,老七用十分自然的口气说起车车,让武文杰一时难以判断其中的端倪。

    但既然老七主动谈到车车了,武文杰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还是你了解我。咱们三人,当年的‘三角形’,一块喝酒,一块聊天。车车几次灌翻咱俩,她的酒量,咱俩加起来也未必拼得过。说实话,车车被你小子抢到手,我心里还是挺难受的,别扭,不快,一言以蔽之,羡慕嫉妒恨都有。既然你说起你们家车车了,那我就连同车车和车辆,一并问候一下呗。”

    老七笑笑说:“车辆现在很好。车车也挺好,她这会儿在家呢。要不,我把电话拨过去,你跟她聊几句?”

    不等武文杰答应,老七就开始拨电话。

    “老婆大人,你好,我在交大呢。你猜,我现在跟谁在一起呢?武文杰,咱们的高铁专家,国宝级人物。你跟他说吧。”

    武文杰接过老七递过来的电话。

    电话里,车车声音的那股脆生劲,还跟当年一样一样的,只是在说话的尾音中,稍稍能听出些岁月的痕迹。

    武文杰平静地说:“车车,你好,我是武文杰。好久没见,好久没听到你的声音了。”